耿元驪

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河南省特聘教授。現任中國唐史學會副會長，中國宋史研究會理事。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首席專家，河南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創新團隊首席專家，曾獲遼寧省政府哲學社會科學成果獎一等獎、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成果獎一等獎。主要從事唐宋史研究，在商務印書館等出版社出版專著3部，在《中國社會科學》《中國史研究》《新華文摘》等學術刊物發表學術論文20餘篇。曾至韓國首爾大學（2009—2010）、美國哈佛大學（2016—2017）訪學，曾任遼寧特聘教授（2016—2018）。

劉曉飛

學士、碩士、博士均就讀於吉林大學，2012年2月-2012年7月，師從臺灣中興大學王明珂老師、王明蓀老師，進行爲期半年的交流訪學。2014年1月開始，就職於遼寧師範大學歷史文化旅遊學院。2019年7月，師從西北大學王善軍老師攻讀博士後。從事遼金史學習以來，研究的重心始終圍繞社會史來進行。主持國家級、省級、市級等多類項目，先後在《青海民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輯刊》和《內蒙古社會科學》等學術期刊上獨立發表遼金史相關論文。

總　序

金朝：自樹唐宋之間

9—13世紀的歐亞大陸東端，在大唐王朝逐漸走向衰敗消亡的同時，北方各族群勃興未艾，契丹人、女真人、党項人與中原漢人族群形成了廣泛而激烈的對抗。遼、宋、西夏、金幾大勢力反覆爭奪，最終形成了對峙之局，開啓了第二次南北朝時期。群雄爭霸之時，生長於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人，由完顏阿骨打帶領，成爲其中極耀眼的一支，並最終成爲東北亞霸主，建立“金朝”。征戰中金朝維持近一百二十年，成爲中國歷史上一個極爲重要的朝代，置身唐宋之間，自有獨特地位。

全盛之時的金朝，北達外興安嶺-庫頁島，南到淮河-大散關，東到日本海，西至今呼和浩特-延安-蘭州一線更西，面積約360萬平方公里，與此對照，南宋面積約200萬平方公里。南宋人口高峯期約6000萬，金朝人口也有4800萬。雖然在文化創造、經濟開發上略輸一籌，但無論是軍事實力還是當時周邊威望，在南北多方對峙當中，金朝都更佔上風。“遼主見獲，宋主被執”，是它的高光時刻；“大定民興詠，明昌物適宜”，是它的全盛之際；“跨遼宋而比跡於漢唐”是後世史官的高調褒揚。

宋政和四年（遼天慶四年），也就是公元1114年，完顏阿骨打興兵寧江州，開啓了反遼征程，隨後在出河店贏得第一次大捷，第二年就開啓自立之途，定國號大金。遼天祚帝親率70萬大軍，想在黃龍府一舉剿滅只有2萬人的女真軍。不想女真軍勇猛剽悍，以少勝多，大敗遼軍，戰績輝煌，由此開啓了兵鋒威震天下之勢。隨後一路南下，攻佔了遼上京、中京、西京、南京，天祚帝出逃被俘，被封爲海濱王，居於長白山東。而宋徽宗不知己方軍事實力，更對天下局勢沒有準確判斷，妄想恢復燕雲，建立超邁祖宗的不世功業。在馬植等人建議下，派人過海到遼東與女真結盟。但宋軍戰力不強，獨自面對失勢且無後援的遼軍，仍不能取勝，兩次攻打燕京均告失敗，最終還是由金軍攻佔燕京。面對軍事無能的局面，宋方還要招納降將，貽人口實，被指責爲“渝盟”。1125年，金軍南下攻宋，而徽宗應對失當，一味想逃跑避敵，匆忙傳位給太子，是爲欽宗。金軍一路向南，直抵開封城下。一年多時光裡，在後方局勢佔優的情況下，北宋君臣採取種種匪夷所思應對策略，終致敗局，二帝被俘，被封爲昏德公、重昏侯，遷居東北，北宋滅亡。自起兵到滅遼滅宋，十餘年而已，所謂“金之初興，天下莫強”的局面得以一氣呵成。

金朝近一百二十年曆程當中，“海內用兵，寧歲無幾”，但是就在年年征戰，高層矛盾持續不斷，紛爭無日無之的局面下，卻出現了世章之治的國泰民安光景。耶律楚材說，“大定民興詠，明昌物適宜”，也算和杜甫名句“憶昔開元全盛日”一樣的追憶名句了。金世宗熟悉中原文化，提倡以史爲鑑，認爲歷史很重要，特別是認真通讀過《資治通鑑》《漢書》等漢文典籍，還能評論一二，足見其吸收能力。世宗下令翻譯“五經”，完善科舉制度，專門開設女真進士科，多管齊下，金朝出現了“國朝文派”。儒學事業在金朝達到了鼎盛狀態，“聲明文物出中天”。世宗也被《金史》稱讚爲“小堯舜”，“金源大定始全盛，時以漢文當世宗”。世宗之後，由皇太孫章宗繼位，賡續以文治國道路，繼續擴大推廣儒家文化，完善禮樂制度，推動國家禮制形成體系，編成《大金集禮》。加強法律體系建設，制定了《泰和律》。史家褒獎說章宗統治時期，“宇內小康，乃正禮樂，修刑法，定官制，典章文物粲然成一代之治規”。章宗在位之時，南宋主動進攻，發動了“開禧北伐”，金朝實力仍在，最終在大幅度消耗國力的前提下，取得了“嘉定和議”的勝利。金朝聲望在泰和年間的東北亞達到了頂峯狀態，大定明昌，成爲金朝歷史上的一段絕唱。

金史學界將金朝主體文化歸納爲“金源文化”，稱其是以女真文化爲基礎，融合了中原文化和其他北方文化，最終形成的一種新北方文化。也有學者認爲，金源文化吸納和融匯多民族文化，成爲一種東北區域文化，在交往交流交融當中，最終成爲中華文化支脈。女真早期完顏部，基本沒有什麼典籍，沒有文字，無官府，大體處於部落聯盟階段。在遼統治下，逐漸學習到了契丹人的文化知識，掌握了建立統治體系的辦法。完顏阿骨打建政不久，就由完顏希尹創設了所謂女真大字，然後又創設了女真小字。有了文字，就有了記錄、交流的精密工具，說明女真文化水平在逐步提高。不過，從現存金代高水平作品來看，大多數還是漢文作品。攻破開封之時，金軍大量索取醫人、藝人、工匠遷往北方，也說明北方能工巧匠還不多，水平還不是足夠高。但是以此爲基礎，金朝工藝水平有了很大提升，在建築、紡織、藝術等方面都呈現了自己的特點。金熙宗這樣狂暴的君主也親自到孔廟祭拜，以後各代也都重視尊孔，提倡儒家教育。金朝在太宗時期，就開始學習中原王朝，編纂國史、實錄，建立了修史制度，甚至還修成了一部《遼史》，成爲元修《遼史》的基礎。金人在幾番爭論之後，還採用了五德終始之說，主動納入中國歷史譜系，自稱是“中華”正統繼承者。元代郝經就說，“金源氏有天下，典章法度幾近及漢唐”，史稱其“跨遼宋而比跡於漢唐”。

到金代末期三帝，面對來自蒙古高原的強敵，雖然自身決策並無較大失誤，但是“形勢比人強”，局部可抵抗蒙軍勢力，全局上還是節節敗退。宣宗畏敵如虎，蒙古大軍兵臨中都城下，竟然如徽、欽二帝一樣相信術士可作法取勝，幸而蒙古大軍議和妥協暫退。在重重壓力之下，宣宗決定將首都從中都（今北京）遷南京（今河南開封）。哀宗繼位後，被迫遷歸德（今河南商丘），再遷蔡州（今河南汝南），最終在蔡州亡國。但是敗亡之際，金哀宗還算是有英雄氣概，自殺殉國，所謂“圖存於亡，力盡乃斃”。

金朝歷史一路走來，波瀾壯闊，悲壯沉浮。在金、西夏、南宋的對峙當中，金朝基本佔據上風，但是面對蒙古大軍，也難逃潰敗命運，自然讓人更加唏噓。如果想了解女真人百年曆程，觀察遼、宋、西夏、金四方五政權彼此角力的精彩鬥法，自然要讀“金朝往事”。與往事系列其他朝代撰寫思路相同，孟浩然“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最能代表我們的心聲。沒有人，沒有事，也就沒有歷史。見人，見事，方見歷史。考慮到史料侷限性，我們選擇了五事來進行描繪，各書仍然是盡力做到文字流暢，線索清晰，分析準確精當，且可快速讀完。希望讀者朋友能和我們一起思考金朝，思考第二次南北朝的對峙之局，回首“金朝往事”。

女真初起，完顏部源於按出虎水，即今黑龍江哈爾濱東阿什河，女真語“金”即“按出虎”，傳說由此得大金之名。無論是經濟社會發展程度，還是軍事裝備技術，甚至是後勤財政支援，遼的實力都是遠遠高於女真。但是就是這樣一支沒有財政支援，沒有後勤力量，只憑一個傑出頭領，由不世出的英雄豪傑完顏阿骨打帶領，一群白山黑水之間的精兵猛將，運籌帷幄，十餘年間，吞遼滅宋，功勳卓著，偉業足以震古爍今。女真人如何興起，不由得讓人長思。故有《女真崛起：遼朝後方的強大部族》一部，探析遼朝後方如何生成了如此強大的部族且如何成長爲遼之大患。

金人只用十餘年征戰，就俘虜天祚帝，殲滅立國二百年的遼朝。先與宋結成海上之盟，但是在戰爭中發現宋軍實力不濟，軍紀不整，指揮失靈，逐漸起了覬覦之心。正好宋方投機取巧，多次違反盟約，給了金軍藉口。1125年，金軍西路軍由雲中（今山西大同）攻太原，東路軍由平州（今河北盧龍）攻燕京（今北京）。東路軍長驅直入，宋軍將領郭藥師投降，轉而帶領東路軍繞過保州（今河北保定）等有重兵把守的軍事關隘，直奔開封而來，兵臨城下。東京城內，舉措失當，最終二帝北狩，北宋滅亡。故有《吞遼滅宋：金朝建立初期的“壯舉”》一部，詳細解說金軍軍事路線、進攻謀略、征戰經過，足爲鑑戒。

金朝與南宋之間，常有徵戰，也常有議和，每一次金朝都能得到超額利益。自紹興和議之後，雙方息兵20餘年。到1161年，海陵王完顏亮徵集60萬大軍，號稱百萬雄師，兵分四路，企圖飲馬長江，一統天下。這一年是正隆六年，史稱“正隆南伐”。南宋朝廷上下，再次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應對。宋高宗仍然想先行逃跑，令人不齒。恰在此時，一位智勇雙全的文官虞允文視察前線，主動承擔了防務指揮工作，雖然倉促迎敵，但是組織得法，贏得大勝。完顏亮敗退揚州，仍想一鼓作氣，攻克臨安，再回師消滅發動政變的完顏雍。不過軍情騷動，完顏亮被殺，大軍北返。故有《正隆南伐：圖治之君的“瘋狂”選擇》一部，梳理海陵王南征敗亡歷程，介紹完顏雍東京政變經歷，雙線索理解世宗上臺的全過程。

完顏雍政變上臺，開啓了金朝全盛之時，消除了熙宗造成的混亂局面，金朝國力得到全面恢復。世宗將治國重點轉入文治，與民休息，整頓吏治，提出各種文教措施，制定禮法，推動文學發展。“不折騰”在任何時代，都是發展民生的好辦法，於是出現了社會穩定，百姓基本能安居樂業的新狀態。世宗推崇孝道，模仿漢地治國辦法，減少對外征伐，保境安民，和安鄰國。章宗繼位，繼續推廣以文治國，擴大科舉，制定國家禮樂制度。而且取得了反擊開禧北伐的成功，重開和議，宣告金朝是天下共主，威望在東北亞達到了頂峯。故有《世章之治：盛世下的危機》一部，詳細介紹兩位皇帝統治時期，如何追求文治並取得成功的過程。

盛世之後，就是敗亡，此爲恆久不變的歷史規律。到衛紹王和金宣宗時期，雖然帝王昏庸無能，統治腐敗，但也看不出有什麼重大的過格之舉。但是兩位帝王如宋欽宗一樣倒黴，無論怎麼做，都難逃失敗命運。全新外部力量，蒙古勢力已然在草原崛起。面對再次新興的北方勢力，曾經雄霸北方的女真人在衰落。對蒙古鐵騎，女真人幾無還手之力。內憂外患加劇了金朝衰敗，哀宗雖然積極抵抗蒙古進攻，卻無力迴天，金朝在蒙古和南宋聯合夾擊下滅亡。故有《金朝覆滅：北宋悲劇的重演》一部，詳細介紹金朝滅亡歷史，思考金朝滅亡原因。

以上就是“金朝往事”總體設計。與其他往事系列一樣，再抄寫我們的基本設想：希望以明晰框架，建設具有整體感的書系。既有主線，又可分立；既有清晰流暢的語言，足夠的事實信息，也有核心脈絡可以掌握。提供給讀者既不燒腦，又不低俗的“講史”，以學術爲基礎，但又不是滿滿腳註的學究文。專業學者用相對輕鬆的筆調來記錄和闡釋，提供不一樣的閱讀感受。這個目標做到與否還很難說，但是我們正在向此努力。我們6人用一年多時光，共同打造的5部小書，請讀者諸君閱後評判！

感謝陳俊達（吉林大學）、劉曉飛（遼寧師範大學）、齊偉（遼寧大學）、武文君（吉林大學）、張寶珅（內蒙古大學）等遼金史學界青年翹楚（以上按姓名音序）接受我的邀請，參與撰寫“金朝往事”。感謝遼寧人民出版社蔡偉編輯及其所帶領編輯團隊，細緻加以審校，使本書能與“唐朝往事”“宋朝往事”以同樣優美狀態呈現出來。

現在，親愛的讀者，請您展卷領略金朝往事，我們一起思考金源文化與中華文化，探索女真人融入中華民族，長期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走向！

耿元驪

2025年5月18日於金之南京開封府

在大唐王朝逐漸走向衰敗消亡的同時，北方各族群勃興未艾，最終形成了對峙之局。群雄爭霸之時，有這樣一個部族，沒有財政支援，沒有後勤力量，只憑一個傑出頭領。在不世出的英雄豪傑完顏阿骨打的帶領下，這群白山黑水之間的精兵猛將，運籌帷幄，十餘年間，吞遼滅宋，功勳卓著。女真人如何興起，不由得讓人長思。《女真崛起：遼朝後方的強大部族》深入探析遼朝後方如何生成了如此強大的部族且如何成長爲遼之大患。

遼自天祚帝即位以來，遼朝統治日漸衰落現敗亡之相，金太祖乘勢起兵伐遼猶如風捲殘雲般橫掃遼朝軍隊。在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帶領下，這群白山黑水之間的精兵猛將，運籌帷幄，十餘年間，吞遼滅宋，功勳卓著。金朝開國與建國初期的歷史，真實地女真人迅速崛起的腥風血雨，金太祖完顏阿骨打數年之間算無遺策，兵無留行，底定大業，建立下傳之子孫的豐功偉業。女真人是如何興起，不由得讓人長思。本書帶您走進金朝建立初期歷史，探析遼朝後方如何生成了如此強大的部族且如何成長爲遼之大患。

總　序　金朝：自樹唐宋之間 001

引　子 001

第一章　生女真完顏部的崛起 023

一、始祖“初從高麗來” 025

二、一支生力軍登場 042

三、“志業相因，卒定離析” 048

第二章　“共苦契丹殘擾，而欲自立國爾” 076

一、“鷹路”使者 078

二、銀牌天使 090

三、“頭魚”舞者 102

第三章　取遼成功 114

一、不遣罪人引燃導火之線 116

二、淶流界水迎來問罪之師 136

三、寧江州首戰凱旋 143

第四章　“變家爲國，圖霸天下” 150

一、出河店再戰告捷 151

二、一次“平靜”的改朝換代 160

三、達魯古城之戰 165

四、黃龍府大捷 170

五、遼帝御駕東征失敗 174

第五章　血雨腥風克上京 186

一、初定東京 187

二、攻克上京 195

三、海上之盟 213

第六章　奪燕京、俘天祚 258

一、再取中京與西京 258

二、終奪燕京 269

三、遼天祚帝被俘 290

尾　聲　“規摹運爲實自此始” 301

後　記 305

第一章

生女真完顏部的崛起

一部女真史就好比一個妙不可言的故事，史官講起他們，既舒緩得度娓娓道來，又高潮迭起妙語驚人，字字句句追琢入妙卻也耐人尋味。

女真民族起初是由眾多部族組成的，在眾多部族當中又存在着許多各異的部，而完顏部只是其中的一個。完顏部主要有3支，建立金朝的這一支完顏氏，是以按出虎水（今黑龍江哈爾濱以東阿什河）爲中心向外發展壯大的。女真語“金”曰“按出虎”，以按出虎水源於此，故名金源，所以我們又稱他們爲金源女真完顏氏。金源女真在首領完顏阿骨打的領導下，於收國元年（1115）建立金朝（學界另有其他代表性的觀點，例如1117或1118年建國，國號“女真”，年號天輔，1122年改國號“大金”），他們初生牛犢、敢想敢做，短暫的10年之後，也就是金太宗天會三年（1125）滅掉遼朝，五年（1127）又滅掉北宋，可謂“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數節之後，皆迎刃而解”，勢力直抵中原。嶄然見頭角的女真完顏氏十分有力地印證了“金之初興，天下莫強”的強大實力；緊接着，太宗、熙宗叔侄二人待機再舉，經國規摹、運籌帷幄中繼續劍指南方，在金熙宗皇統元年（1141）實現與南宋劃淮水而治。從金世宗大定時期修撰的熙宗實錄來看，金熙宗被金世宗打扮成一個“好皇帝”的模樣。金世宗爲了擡高自己的地位，坐實自己是替天行道君權神授，他需要有意地貶低海陵王，而貶低海陵王的最好方法莫過於美化金熙宗。所以，史書之上的金熙宗繼承帝位之後，四方無事，他只管遵循先祖法度便顯得熠熠生輝。繼任者海陵王可就慘了，他弒君殺母、屠滅宗族、剪刈忠良，奪人妻子還殺人丈夫，婦姑姊妹盡皆成爲他的侍妾與宮女，綱常倫理盡失，史書記載稱，後世無道之主唯有海陵才配拔得頭籌；海陵王正隆六年（1161）十月，有着“小堯舜”之稱的世宗完顏雍登上宣政殿，宣佈即皇帝位。他雖屬勸進上位，但絕對是天命與人心所向，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實屬古聖賢之君。他登上金朝的政治舞臺，無疑給墜入泥潭的金廷和墮入深淵的百姓帶來了生還的希望，金朝進入繁榮的穩定發展時期；承世宗治平日久，章宗在位20年，“典章文物粲然成一代治規”。世宗、章宗時期的極盛也正預示着金朝衰亡的開始，之後的衛紹王時期綱紀大壞，宣宗南渡棄厥本根，直至哀宗、末帝，任誰都已無力迴天……

金朝建立之後的這段歷史如果可以比作這個妙不可言故事的高潮，女真人故事大幕的拉開卻早在金朝建立之前，那麼，金以前的女真人又是怎樣衝出重圍，並且熱烈地生活在這片黑土地上的呢？這還要從一個“來自高麗”“60多歲”的老頭兒說起……

金人只用十餘年征戰，就俘虜天祚帝，殲滅立國二百年的遼朝。與宋結成海上之盟，但是在戰爭中發現宋軍實力不濟，軍紀不整，指揮失靈，逐漸起了覬覦之心。正好宋方投機取巧，多次違反盟約，給了金軍藉口。1125年，金軍南下攻宋，而徽宗應對失當，一味想逃跑避敵，匆忙傳位給太子，是爲欽宗。金軍一路向南，直抵開封城下。一年多時光裡，在後方局勢佔優的情況下，北宋君臣採取種種匪夷所思應對策略，終致敗局，二帝被俘，北宋滅亡。自起兵到滅遼滅宋，十餘年而已，所謂“金之初興，天下莫強”的局面得以一氣呵成。《吞遼滅宋：金朝建立初期的“壯舉”》，詳細解說金軍軍事路線，進攻謀略，征戰經過，足爲鑑戒，探討女真人緣何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遼與北宋的御邊政策出現哪些失誤？再現遼、宋、金彼此角力的精彩鬥法。

金人只用十餘年征戰，就俘虜天祚帝，殲滅立國二百年的遼朝。與宋結成海上之盟，但是在戰爭中發現宋軍實力不濟，軍紀不整，指揮失靈，逐漸起了覬覦之心。正好宋方投機取巧，多次違反盟約，給了金軍藉口。1125年，金軍兵分兩路南下，長驅直入，直奔開封，兵臨城下。東京城內，舉措失當，最終二帝北狩，北宋滅亡。本書詳細解說金軍軍事路線、進攻謀略、征戰經過，足爲鑑戒，探討女真人緣何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遼與北宋的御邊政策出現哪些失誤？

總　序　金朝：自樹唐宋之間 001

引　言 001

第一章　“五個翁翁四百歲，南面北面頓瞌睡” 006

一、遼末統治腐朽與女真起兵 007

二、遼朝外強中乾的東北邊防 018

三、金朝建國，女真橫掃千軍 033

四、自大短視的天祚帝與冊封鬧劇 047

第二章　“君王莫聽捐燕議，一寸山河一寸金” 065

一、海上來客與金宋聯合滅遼動議的提出 066

二、燕雲交涉與“海上之盟” 083

三、宋軍孱弱，金人始有輕宋之意 101

第三章　“後人收得休歡喜，更有收人在後頭” 119

一、遼朝滅亡，金朝對宋政策的改變 120

二、“東朝廷”與“西朝廷”：金軍第一次攻宋 131

三、徽宗內禪，城下之盟 141

第四章　“聖賢文字初何罪，群小盈庭事可悲” 156

一、瘡好忘痛的宋朝君臣 157

二、喋血太原城 168

三、金軍第二次攻宋 184

四、徽欽北狩，北宋滅亡 196

第五章　“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208

一、僞楚張邦昌與宋高宗趙構 209

二、追擊趙構，入海三百里 220

三、“以和議佐攻戰，以僭逆誘叛黨” 234

四、激戰川陝，臨安偏安 247

第六章　“靖康恥，猶未雪” 257

一、紹興四年，攻守易勢 259

二、太宗去世，熙宗調整對宋政策 267

三、將欲取之，必先與之？ 278

四、“一紙盟書換戰塵，萬方呼舞卻沾巾” 291

餘　話　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的“和”與“戰” 310

後　記 319

第一章

“五個翁翁四百歲，南面北面頓瞌睡”

五個翁翁四百歲，南面北面頓瞌睡。自己精神管不得，有甚心情管女真。

一首無名氏的《國人諺》（《契丹國志》中稱作《翁翁歌》），道出遼末君臣的昏庸無能。此民謠創作於遼天祚帝天慶五年（1115），是時女真首領完顏阿骨打稱帝建國，不僅遼朝數次征討均以失敗告終，甚至天祚帝率軍親征亦以慘敗收場。面對遼朝的內憂外患，天祚帝召集耶律大悲奴、蕭查剌、馬人望、柴誼、吳庸等重臣參議軍國大事。然而遼朝此時早已行將就木，皇帝耽溺聲色犬馬，統治集團尸位素餐、誤國誤民，軍國大事無人問津，遼朝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一、遼末統治腐朽與女真起兵

遼朝自耶律阿保機於公元907年即可汗位，916年稱帝建國，歷經太祖、太宗、世宗、穆宗、景宗、聖宗、興宗諸帝，在遼道宗耶律洪基繼位後，迅速走向腐朽衰落。道宗朝，先後出現蕭阿剌與蕭革之政爭、重元之亂、耶律乙辛專權等統治集團內部爭權奪利的鬥爭。伴隨着遼朝政治走向黑暗，甚至出現耶律乙辛爲掃清專擅朝政障礙，誣告道宗懿德皇后與伶官趙惟一私通、太子耶律濬謀反，並最終導致二人被誣賜死的遼朝歷史上最大冤案。遼朝自道宗朝開始，吏治敗壞，官員貪污成風，對百姓的盤剝不斷加重，貧富差距日漸分化。爲反抗遼朝的橫徵暴斂，道宗朝先後爆發了州縣地區的楊從起義、遊牧地區的阻卜反遼運動，雖然最終被遼朝平定，但在鎮壓反抗的過程中遼朝損失慘重，極大消耗了人力、物力、財力，元氣大傷，統治基礎被動搖，社會危機進一步加劇。

壽昌七年（1101）正月，遼道宗病逝於混同江行宮，其孫耶律延禧奉遺詔繼承皇位，群臣上尊號曰“天祚皇帝”。

天祚帝即位之初，擺出一副要有所作爲的樣子。一方面，“淨化”官員隊伍（“淨化”二字緣何要打上引號，詳見後文分解）。例如：以北府宰相蕭兀納爲遼興軍節度使，加守太傅；以南府宰相耶律斡特剌兼南院樞密使；以北院樞密使耶律阿思加於越；以宋國王耶律和魯斡爲天下兵馬大元帥，稱皇太叔；以北平郡王耶律淳封鄭王，又進封越國王，爲東京留守等。另一方面，沉冤昭雪。天祚帝詔告天下：“道宗朝被耶律乙辛一黨所誣陷者，皆官復原職；籍沒爲奴隸者，立即恢復自由；流放邊疆者，立即送還原籍。”同時下詔將耶律乙辛剖棺戮屍，盡誅其子孫。其黨羽及後人徙流邊疆，家屬、奴婢皆賜予遭到耶律乙辛一黨陷害者家屬，以示補償。當然，其中最重要的當屬昭雪祖母及父親耶律濬之冤案。追諡祖母懿德皇后爲宣懿皇后，追諡耶律濬爲大孝順聖皇帝，廟號順宗。

看似匡正乾坤、昭雪冤獄的背後，仍逃不出遼朝政治的腐朽黑暗。天祚帝命耶律阿思和同知北院樞密使蕭德里底等審理耶律乙辛餘黨一案，然而耶律乙辛黨羽中的耶律塔不也、蕭達古之等骨幹卻通過向耶律阿思、蕭得裡底等人行賄，成功逃脫法律制裁。由此可見，所謂天祚帝“淨化”官員隊伍，在遼末貪污成風的背景下，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不僅官員隊伍的腐敗相較道宗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天祚帝本身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於天祚帝而言，昭雪冤獄更多隻是爲了證明其繼位的合法性，而嚴懲耶律乙辛及其黨羽，更多是爲了報復其曾試圖謀害自己。於是天祚帝在穩定統治後，立即卸下僞裝，重用奸佞小人，拒絕臣下諫言，賞罰無章，文過飾非。生活上窮奢極侈，沉迷遊獵；朝政上不理政事，綱紀廢弛，或通過嚴刑峻法鎮壓民眾反抗，或通過佛教活動來麻痹群眾，使其安於現狀。

至此，遼朝政治黑暗已日臻極點，內部向心力、凝聚力趨於瓦解，遼朝統治已處於搖搖欲墜的境地，而女真人作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起兵反遼的。

金朝與南宋之間，常有徵戰，也常有議和，每一次金朝都能得到超額利益。自紹興和議之後，雙方息兵20餘年。到1161年，海陵王完顏亮徵集60萬大軍，號稱百萬雄師，兵分四路，企圖飲馬長江，一統天下。這一年，是正隆四年，史稱“正隆南伐”。南宋朝廷上下，再次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應對。宋高宗仍然想先行逃跑，令人不齒。恰在此時，一位智勇雙全的文官虞允文視察前線，主動承擔了防務指揮工作，雖然倉促迎敵，但是組織得法，獲得大勝。完顏亮敗退揚州。仍想一鼓作氣，攻克臨安，再回師消滅發動政變的完顏雍。不過軍情騷動，完顏亮被殺，大軍北返。《正隆南伐：圖治之君的瘋狂“選擇”》，細緻梳理海陵王南征敗亡歷程，介紹完顏雍東京政變經歷，雙線索理解世宗上臺的全過程。

金朝與南宋之間，常有徵戰，也常有議和，每一次金朝都能得到超額利益。自紹興和議之後，雙方息兵20餘年。到1161年，海陵王完顏亮於正隆六年徵集60萬大軍，號稱百萬雄師，兵分四路，企圖飲馬長江，一統天下。南宋朝廷上下，再次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應對。宋高宗仍然想先行逃跑，令人不齒。恰在此時，文官虞允文視察前線，主動承擔了防務指揮工作，雖然倉促迎敵，但是組織得法，獲得大勝。完顏亮敗退揚州。仍想一鼓作氣，攻克臨安，再回師消滅發動政變的完顏雍。不過軍情騷動，完顏亮被殺，大軍北返。本書梳理海陵王南征敗亡歷程，介紹完顏雍東京政變經歷，雙線索理解世宗上臺的全過程。

總　序　金朝：自樹唐宋之間 001

引　言 001

第一章　蛟龍潛匿隱滄波，且與蝦蟆作混和 006

一、完顏亮之父完顏宗幹 007

二、完顏亮生母大氏 023

三、完顏亮與嫡母徒單氏 029

四、完顏亮早年的成長經歷 036

第二章　一朝揚汝名天下，也學君王著赭黃 049

一、金熙宗即位與治國 050

二、謀弒集團與完顏亮篡位 066

三、完顏亮的屠殺與封功 075

四、美色與政治：得天下絕色而妻之 089

第三章　大柄若在手，清風滿天下 110

一、改革官制，中央集權 110

二、遷都燕京，南向戰略 120

三、發展科舉，重用士人 134

第四章　提兵百萬西湖側，立馬吳山第一峯 142

一、皇統和議後的金宋友好往來 143

二、金宋交聘制度與榷場貿易 151

三、自古帝王混一天下，然後可爲正統 159

四、完顏亮的擴軍備戰，橫徵暴斂與各地反抗 170

第五章　斷鎖機謀，垂鞭方略，人事本無今古 182

一、秣馬厲兵，兵分四路 183

二、西路入散關，中路攻荊襄，海路下臨安 205

三、精兵在淮東，重兵入淮西 215

第六章　不知何處片雲來，做許大通天障礙 226

一、後院起火，契丹起義 227

二、變起肘腋，東京政變 236

三、採石之敗，瓜洲身死 245

第七章　世稱小堯舜，可爲後世師 260

一、世宗即位，鎮壓起義 261

二、反對伐宋，主動求和 268

三、戰事再起，隆興議和 279

結　語 298

後　記 311

女真源自我國古老的民族肅慎，兩漢魏晉時期稱作挹婁，南北朝時期稱作勿吉，隋唐五代時期稱黑水靺鞨。契丹建立的遼朝獲取渤海國之地後，黑水靺鞨附屬於遼朝。著遼朝籍者，稱熟女真，不著遼朝籍者，則稱爲生女真。完顏部即屬生女真，世居白山黑水之間。被遼朝統治的百餘年裡，女真部落間經過不斷地衝突與整合，逐漸由血緣組織轉變爲地緣組織，演變爲有共同利益的政治共同體。在一代又一代傑出首領的帶領下，女真走向建國之路。

公元1114年，遼朝天祚帝天慶四年九月，女真領袖完顏阿骨打會集2500人，於淶流水畔誓師，以遼朝不歸還女真罪人阿疏爲理由，起兵發動反遼戰爭。遼天慶五年（1115），取得反遼戰爭的系列勝利之後，完顏阿骨打正式登極，定國號爲大金，建元收國（一稱天輔元年建國）。自此之後，金朝對遼朝發起全面進攻，於金天會三年（遼保大五年，1125）俘獲天祚皇帝，滅亡遼朝。滅遼當年，金朝太宗下令攻打宋朝，至天會五年（1127）攻下汴京城，廢除北宋徽、欽二帝，滅亡北宋。隨後，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趙構，在宋境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稱帝建立政權，是爲宋高宗，史稱南宋。至此，以完顏部爲統治中心的女真人，僅僅用了13年的時間，就由區區蕞爾部族，一躍成爲與南宋共同主導東亞秩序的強有力政權。

金朝自1115年建國至1234年亡國，共傳10帝，享國119年。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統一女真眾部，聯合北宋圍攻遼朝，稱帝建國，有肇基之大功。金太宗完顏晟滅遼亡宋，開疆拓土，奠定了金朝的統治疆域。金熙宗完顏亶廢除劉豫僞齊政權，倚仗完顏宗弼（金兀朮）鏖戰四方，光大祖宗偉業。其間，金朝與宋朝之間歷經多次戰與和，每一次和議金朝都能從中獲取相應的利益與身份地位。金熙宗皇統元年（南宋紹興十一年，1141），金宋兩朝簽訂“皇統和議”（又稱“紹興和議”）。此後20年金宋之間基本保持和平狀態。至第四位皇帝海陵王完顏亮統治時期，金宋雙方維持多年的和平被再次打破。

公元1161年秋十月，海陵王完顏亮集合境內60萬大軍，號稱百萬雄師，兵分四路發動進攻南宋王朝的大規模戰爭，企圖飲馬長江，統天下混而爲一。時值海陵王正隆六年，史稱“正隆南伐”。

爲了發動對宋戰爭，完成統一大業，完顏亮千方百計地剷除異己，毫無節制地壓榨底層民眾。正是這場戰爭令他走到眾叛親離的地步，最終身死異鄉，匆忙間結束了瘋狂而又短暫的一生。或許有人替海陵王完顏亮不值，一場戰爭失去了所有，甚至身家性命。也或許有人會認爲完顏亮過於瘋狂，只妄圖統一天下，全然不顧強兵過境留下萬般枯骨。然而，當命運的齒輪轉動之時，我們常常不由自主地作出選擇，受到周圍的環境、人物影響塑造出的獨立個體，皆自有所選。未登基之前，完顏亮就曾說過，他有三大志向：其一，國家大事皆由自己做主；其二，率軍討伐別國，抓獲其君主向他問罪；其三，得天下絕色美女做妻子。完顏亮三大志向所出，離不開先祖父輩赫赫戰功的激勵，更離不開捨我其誰的胸襟與抱負。這些無不敦促着他揮起三尺之劍，立下不世之功，留待日後名垂青史。

完顏亮被弒之後，金宋雙方皆易主。完顏雍全面推翻完顏亮的統治，即位爲金世宗。宋高宗趙構讓位於趙眘，是爲宋孝宗。經過反覆交涉，金宋雙方簽訂“隆興和議”，恢復兩朝和平。可以說，這次和議是金宋之間戰爭延續的結果，也是“正隆南伐”失敗後的衍生物。不管如何，經過議和，金朝的地位再度提升。

克勞塞維茨在《戰爭論》中曾說過，戰爭的本質是一種政治手段，是追求利益和政治目標的一種極端形式。戰爭的殘酷程度往往令人無法想象，常常以生靈塗炭爲代價。我們不能違心地讚美作爲極端形式存在的戰爭，但必須客觀地認識戰爭的作用與影響。張博泉先生曾言，和與戰是辯證的統一。在戰時有和，和時有戰，在和與戰的交替中，“和”蘊育在戰中，“戰”又蘊育在和中，和戰在一定條件下具備着同一性，又在一定條件可以互相轉化。和戰史有它發展的規律性，研究它不能憑人們的主觀願望和個人的好惡隨意進行解釋。如果我們客觀地審視歷史就會發現，如同完顏亮的正隆南伐，意圖飲馬於長江，南宋名將岳飛也曾一度征戰至黃河南岸，二人都曾試圖以戰爭形式完成統一大業，只不過皆未能如願。

縱觀古今，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關鍵歷史人物的選擇，是每一次浪潮推動的結果。反向地看，歷史人物的選擇，也是歷史長河前進的動力。中國歷史上的各個民族都是中華民族的一部分，各民族建立的政權都是中國的一分子。即使是中國歷史上多民族政權並立時期，以中國自居的各民族政權，爭相追溯自身爲炎黃子孫，與中原政權爭奪一統中國的權力，想要成爲大一統王朝的主導者。10至13世紀的中國正是處於這樣一個時期，遼宋金多民族政權並存時期是我國古代統一多民族國家形成和發展的重要歷史階段。

歷史地看，無論金宋並立時期是否具有統一全國的條件，中華民族大一統的歷史趨勢確已勢不可當。揆之史實，金朝海陵王完顏亮作出正隆南伐的選擇看似“瘋狂”，實則順應歷史發展趨勢。一場混一天下，一統中國的戰爭勢在必行。

完顏雍政變上臺，開啓了金朝全盛之時，消除了熙宗造成混亂局面，金朝國力得到全面恢復。世宗將治國重點轉入到文治，與民休息，整頓吏治，提出各種文教措施，制定禮法，推動文學發展。出現了社會穩定，百姓基本能安居樂業的新狀態。世宗推崇孝道，模仿漢地治國辦法，減少對外征伐，保境安民，和安鄰國。章宗繼位，繼續推廣以文治國，擴大科舉，制定國家禮樂制度。而且取得了反擊開禧北伐的成功，重開和議，宣告金朝是天下共主，威望在東北亞達到了頂峯。《世章之治：盛世下的危機》，詳細介紹兩位皇帝統治時期，追求文治並取得成功的過程，深入分析世章時期政局，解讀金朝爲何從全盛走向衰亡。

完顏雍政變上臺，開啓了金朝全盛之時，消除了熙宗造成混亂局面，金朝國力得到全面恢復。世宗將治國重點轉入到文治，與民休息，整頓吏治，提出各種文教措施，制定禮法，推動文學發展。出現了社會穩定，百姓基本能安居樂業的新狀態。世宗推崇孝道，模仿漢地治國辦法，減少對外征伐，保境安民，和安鄰國。章宗繼位，繼續推廣以文治國，擴大科舉，制定國家禮樂制度。而且取得了反擊開禧北伐的成功，重開和議，宣告金朝是天下共主，威望在東北亞達到了頂峯。本書詳細介紹兩位皇帝統治時期，追求文治並取得成功的過程。

總　序　金朝：自樹唐宋之間 001

楔　子　同室操戈戲未休 001

第一章　城頭變幻大王旗 008

一、完顏雍其人 009

二、遼陽府之變 019

三、海陵王之死 031

四、定鼎中都城 039

五、初步穩局勢 047

第二章　北定契丹南安宋 056

一、北定契丹 057

二、南遏宋兵 079

第三章　金源大定始全盛 100

一、輕徭薄賦，與民休息 102

二、求賢若渴，澄清吏治 115

三、重視教化，發展文化 130

四、保境安民，友善四鄰 143

五、“小堯舜”後世揚名 156

第四章　盛世基業誰人繼 167

一、北幸憶舊俗 169

二、皇太子允恭 178

三、冊立皇太孫 195

第五章　明昌之風承世宗 209

一、文治昭融 211

二、政治新風 228

三、重農惜民 238

四、國勢頂峯 253

第六章　金源道衰何從起 275

一、諸王法禁嚴 276

二、監婢可爲妃 289

三、經童再作相 299

四、後繼又無人 306

尾　語　日中須景昃，月滿必光虧 315

後　記 318

楔　子

同室操戈戲未休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遼朝人沒料到這句話最終會成爲現實。公元1125年春，在女真人的傑出統帥、金朝的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去世僅僅一年半後，金朝便正式滅亡遼朝——遼朝的末代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成爲女真人的囚徒。

中原的宋人也未曾想到，女真人的胃口竟不只在吞滅往日的上國遼國。僅僅在遼朝滅亡的兩年後，也就是在公元1127年四月，穩坐汴梁皇城的太上皇宋徽宗趙佶、宋欽宗趙桓，以及宋室后妃、皇子、貴戚等3000餘人也全都成爲了金人的階下囚，北宋至此滅亡。

“其興也勃焉”，金朝的崛起無疑當得起這句評價。但乍興的金朝無論對內還是對外，似乎都充滿血腥的色彩。對外，自然是持續的軍事征伐和戰爭殺戮；對內，同族同姓的女真貴族在爭權奪利時同樣毫不手軟。

金太宗天會八年（1130），諳班勃極烈完顏杲去世，導致皇位繼承人的位置出現空缺。金廷由此爆發一系列激烈的爭鬥。首先跳出來的是完顏宗翰，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岳飛傳》小說中的大太子“粘罕”。作爲吞遼滅宋的大功臣，同爲皇室宗親的完顏宗翰表示自己“在諸多同輩兄弟中最爲年長，且功勞最大，理應獲得皇位繼承權”。完顏宗翰的競爭對手有金太祖的長子完顏宗乾和金太宗的嫡長子完顏宗磐，完顏宗幹認爲自己作爲太祖的長子，繼承皇位是當仁不讓。完顏宗磐則對完顏宗幹說：“你雖然是太祖的庶長子，但我是當今皇帝的嫡長子。”因此認爲自己才應該成爲太宗的儲嗣。

三方勢力爭論不休，金太宗也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事態發展。懸而未決自然不是長久之計，完顏宗乾和完顏宗翰最終達成妥協。天會十年（1132），完顏宗幹同入朝的左副元帥完顏宗翰、右副元帥完顏宗輔、左監軍完顏希尹商定，共同推舉太祖嫡孫完顏亶作爲金太宗的繼承人。完顏亶，女真名合剌，其父是阿骨打的嫡長子完顏宗峻。完顏宗峻於公元1124年去世，根據女真的“收繼婚”習俗，完顏宗峻的妻兒多由阿骨打的庶長子完顏宗幹“繼承”，所以完顏亶從5歲開始就由完顏宗幹撫養長大。在完顏宗幹、完顏宗翰的聯手推動下，完顏宗磐雖有不滿，但也無力迴天。最終，年僅13歲的完顏亶“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戲劇性地成爲金太宗的繼承人。

天會十三年（1135）正月，老皇帝金太宗吳乞買去世，終年61歲。年僅16歲的諳班勃極烈完顏亶正式即位，是爲金熙宗。未承想，金朝也由此揭開了一系列更爲殘酷的血腥鬥爭，直到本書的第一位主角金世宗成爲金朝皇帝，這輪延綿20餘年的同室操戈的“大戲”才暫時告一段落。由於初登帝位的金熙宗年紀尚小，因此即位初期的朝政多被完顏宗翰、完顏宗干與完顏宗磐等宗室大貴族掌握。在完顏宗翰去世後，朝堂之上逐漸圍繞完顏宗磐和完顏宗幹形成兩黨。

起初，完顏宗磐倚仗太宗諸子的強大勢力，在朝堂上佔據主導地位，行事更是跋扈至極。有一次，完顏宗磐與完顏宗幹在朝堂上爭論起來，兩人互不退讓。因爲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完顏宗磐一怒之下竟然直接向金熙宗上表說自己要隱退。金熙宗爲穩定局面，只能竭盡所能爲完顏宗磐和完顏宗幹說和。但是，完顏宗磐見到熙宗如此遷就自己，不僅不知反省，反而更加驕橫無禮，甚至還在後來的一次爭論中當着金熙宗的面持刀指向完顏宗幹，幸虧殿前都點檢蕭仲恭及時制止了完顏宗磐的非禮舉動，不然金廷之上很可能發生一次高級貴族之間的持械殺傷人命事件。

爲了不再受權臣制衡，完顏亶在登基爲帝后的第四年，即天眷元年（1138），在完顏宗幹、完顏希尹、完顏宗弼等人的全力支持下，開始推行大規模改革，史稱“天眷新制”。新制的根本目的就是強化皇權，這對完顏宗磐等大貴族來說無疑是一種政治打壓。

本就不滿完顏亶登上皇位的完顏宗磐決定放手一搏，與在外掌握兵權的完顏昌結成政治同盟，兩人一內一外、互爲照應。就在頒佈“天眷新制”的同時，時任左副元帥的完顏昌與東京留守完顏宗雋一同入朝。需要說明的是，完顏宗雋雖是阿骨打的第六子，在政治派別上卻屬於完顏宗磐一黨。入朝後，熙宗任命完顏宗雋擔任右丞相，完顏宗磐一黨可謂如虎添翼。

完顏宗磐、完顏昌和完顏宗雋一同倡議將原來僞齊的舊地如數歸還給南宋。此等大事不能草草決定，金熙宗便召集群臣集體議論。在討論中，完顏宗雋公開表示：“我們把土地送還給宋朝，宋朝一定會對我們充滿感激之情。”但完顏宗幹、完顏宗憲和完顏勗等人均持反對意見。然而，由於當時完顏宗磐位在完顏宗幹之上，又有完顏昌、完顏宗雋等人配合，最終金朝還是決議將河南、陝西之地還給南宋。

歸還河南、陝西之地的提議如願後，完顏宗磐一黨變本加厲，逐漸顯露出謀反之狀。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完顏宗磐一黨與金熙宗、完顏宗乾的矛盾事實上已經無法通過和平的方式解決。金熙宗決定先下手爲強。

天眷二年（1139）七月，金上京會寧府一派初秋的肅殺之氣。金熙宗、完顏宗幹即將與完顏宗磐展開最後的決戰。金熙宗在完顏宗幹、完顏希尹等人的支持下，對完顏宗磐、完顏宗雋一黨展開突然逮捕行動。史籍雖然對這次影響金朝歷史走向的政治事件記載不詳，但抽絲剝繭後，還是可以大體還原這次宮廷動亂的真相。根據不完全統計，參加逮捕行動的有完顏宗憲、完顏宗秀、完顏宗亨、完顏海里、完顏思敬、烏林答暉等人，這些人都是女真宗室戚屬中的後起之秀。由此可以看出，金熙宗得到了許多女真貴族中青年才俊的支持。

當時被金朝扣留在冷山的南宋使者洪皓記載下了韓昉所作的誅殺完顏宗磐、完顏宗雋等人的詔書，這爲我們更好地瞭解這次宮廷亂鬥提供了資料。據洪皓記載，皇伯太師、宋國王完顏宗磐與皇叔太傅、領三省事、兗國王完顏宗雋是罪魁禍首，他們的罪名是“輕視金熙宗，常有取而代之的企圖”。除這二人外，被牽連誅殺的還有皇叔虞王完顏宗英、皇叔滕王完顏宗偉，殿前左副點檢渾睹，會寧少尹胡實剌，郎君石家奴，千戶述離古楚等人，可見完顏宗磐一黨勢力已經盤根錯節，若不是金熙宗搶先發難，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在剷除政敵後，金熙宗繼續深化自己的集權改革，加之金朝與南宋的戰爭也已經接近尾聲，似乎一切都要變得更好。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簽訂“紹興和議”的前夕，完顏宗幹突然去世，金熙宗就這樣失去了自己的又一個父親，人生似乎也從此蒙上了一層陰影。此後，金熙宗喜怒無常，長時期與身邊的侍從飲酒，更有甚者，金熙宗開始嗜殺，不僅隨意處死身邊的侍從，還任意處置朝廷的官員，輕則處以杖刑，重則取其性命。

與此同時，金熙宗的太子早逝，另一個兒子又被他在“瘋癲”的狀態下無故殺死，因此沒有後代，這就給一些別有用心的宗室提供了可乘之機。完顏宗乾的兒子完顏亮在金熙宗末期得到了信任，擔任宰相主持政務。完顏亮自認爲是太祖之孫，父親更是功勳顯著的完顏宗幹，因此早就有取金熙宗而代之的想法。在金熙宗心理崩潰之後，完顏亮更是加緊步伐，他一邊剷除異己、一邊收買人心，最終目的就是篡位奪權。

爲達成目的，完顏亮先是誣陷金熙宗的親兄弟完顏常勝和完顏查剌謀反，已經喪失正常思考能力的金熙宗輕信完顏亮，派人殺掉了完顏常勝二人。爲了生兒子，金熙宗又不顧群臣反對，將查剌的妻妾全部收入宮中，同時再次“發瘋”，殺掉了皇后裴滿氏和所有嬪妃。就在金熙宗徹底陷入瘋狂之際，他的末日也到來了。

金熙宗皇統九年（1149）十二月，完顏亮糾結同黨唐括辯、完顏秉德、完顏烏帶、徒單貞、高景山等人潛入宮中，在內應大興國、僕散忽土、徒單阿里出虎等人的配合下，成功地在寢宮中弒殺金熙宗。事後，完顏亮即皇帝位，這就是海陵王。

海陵王成爲金朝的第四位皇帝后，一方面繼續致力於強化中央集權，一方面則對宗室大臣採取了更爲殘酷的手段。在這一期間，始終沒能站在歷史舞臺正中央的另一位太祖皇帝的孫子——完顏雍又將如何自保呢？

這是金朝歷史上最悲壯的一幕，我們可以把它當作一部悲劇，因爲它肇端於“明昌之治”，結束於金朝統治的土崩瓦解。這段歷史既充滿了英主銳意改革、勵精圖治的帝王氣概，又寫意着臣民披肝瀝膽、喋血疆場的史冊丹心，還飽含着文人志士心繫蒼生、胸懷天下之家國情懷。在這段歷史中，家國大義、兒女情長，記載着兵連禍結中黎民百姓所遭遇的擄掠、蹂躪、愁苦與離別。它是一部史詩，跌宕起伏、險象環生，不同民族、政權、階級在中國東北、華北和中原的廣闊大地上相互角逐，政治博弈、戰爭威脅、軍事征伐，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千絲萬縷之聯繫，女真、蒙古、漢、契丹、奚、渤海、党項等族互爲敵人，又互爲盟友，最終形成一部多民族深入交融的發展歷史，融入中華民族大家庭之中。

金朝進入衛紹王和金宣宗時期，雖然帝王昏庸無能，統治腐敗，但也看不出有什麼重大的出格之舉。但是兩位帝王如宋欽宗一樣倒黴，無論怎麼做，都難逃失敗命運。全新外部力量，蒙古勢力已然在草原崛起。面對再次新興的北方勢力，曾經也雄霸北方的女真人在衰落。對蒙古鐵騎，女真人幾無還手之力。內憂外患加劇了金朝衰敗，哀宗雖然積極抵抗蒙古進攻，卻無力迴天，金朝在蒙古和南宋聯合夾擊下滅亡。本書詳細介紹金朝滅亡歷史，思考金朝滅亡原因。

總　序　金朝：自樹唐宋之間 001

引　言 001

第一章　盛世而衰：從章宗談起 004

一、嫡長雖歿，嫡孫當立 006

二、文人天子，明昌之治 010

三、叔侄反目，子嗣凋零 016

四、經童作相，監婢爲妃 028

五、盛世之下，“內憂”加劇 036

六、大金餘暉，“外患”初現 041

第二章　地緣宿敵：鐵木真眼中的衛紹王 048

一、“外患”的由來 049

二、蒙古的反擊 054

三、哭泣的君臣 063

四、弒君的權臣 070

第三章　緣木求魚：宣宗的舉措 079

一、螳螂捕蟬：權力的誘惑 080

二、故園北望：南遷的都城 086

三、中都淪陷：混亂的北方 098

四、金源不復：失去的祖地 104

五、九公封建：無奈的選擇 111

六、末世亂象：窘迫的財政 125

七、敵人相攻：三國的悲哀 132

第四章　獨木難支：哀宗的十年 141

一、議和南宋，修好西夏 142

二、山川表裡，關河之戰 146

三、喋血三峯，絕望南京 151

四、“巡狩”河南，共赴國殤 163

第五章　板蕩識誠臣：死於社稷的忠良 177

一、四朝元老徒單鎰 178

二、寧死不屈王子明 181

三、視死如歸陳和尚 186

四、汝水忠魂忽斜虎 193

五、誓死不降張天綱 196

第六章　國破山河在：傳承文脈的士人 201

一、經學大家王若虛 202

二、一代文宗元好問 206

三、女真文人徒單公履 213

四、李冶和封龍書院 216

五、劉祁與崔立碑事 221

第七章　金朝覆滅：歷史的巧合 233

一、宿怨開端：“靖康之恥” 234

二、新仇舊恨：系列條約 245

三、彷徨君臣：“舊事”重現 249

四、尊嚴恥辱：宿命輪迴 257

第八章　旁觀者清：無法後退的歷史車輪 260

一、宗室內訌：皇權政治的加強 261

二、晚期諸帝：素質參差的“大腦” 263

三、民族政策：親疏有別的“家人” 280

四、矛盾爆發：夾縫求生的反抗軍 298

五、周邊關係：策略失誤的金廷 303

結　語 312

後　記 316

歷史是什麼？我們曾無數次地提出這樣的疑問。有人說，過去發生之一切都是歷史；有人說，記錄在史書上的文字就是歷史。而今人所看所學所感，就是從歷代浩如煙海的史籍中所獲得的。司馬遷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唐太宗說：“以史爲鏡，可以知興替。”培根說：“讀史使人明智。”過去，百家爲帝王而修史，尋求治國之道。今天，我們爲國家、社會和人民而修史，以尋求人類文明發展和進步的空間和動力。歷史是一盤棋，有時我們置身其外，看古人下棋，替古人擔憂，“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有時我們豪情萬丈，“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金朝，是一個由女真人建立的傳統王朝。1115年，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在統一女真諸部以後起兵反遼，在上京會寧府（今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阿城區）稱帝建國。金朝於1125年滅亡遼朝，1127年又滅掉北宋，迫使南宋稱臣。金朝共傳10帝，國祚近120年。其鼎盛時期疆域包括東北、華北、關中、中原和黃淮地區以及俄羅斯的遠東地區。南至大散關、淮河一線，與南宋對峙；西北與西夏連接；東北地區達外興安嶺，東臨日本海。1153年，海陵王完顏亮遷都中都（今北京市），統治中心的南移，使金朝統治的漢化程度愈來愈深。金世宗、金章宗統治時期，政治、經濟和文化發展水平達到了自身的巔峯，史稱“大定之治”和“明昌之治”。金章宗統治後期，社會矛盾逐漸激化，北部邊患加劇，金朝由盛轉衰。衛紹王和金宣宗時期，帝王昏庸無能，統治腐敗；蒙古南侵，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內憂外患加劇了金朝的衰敗。金哀宗時期，雖然積極抵抗蒙古軍的進攻，卻無力迴天，金朝在蒙古和南宋的聯合夾擊下滅亡。尤爲值得一提的是，金末漢族士人群體在元代金興之際，或蓬門蓽戶而著書立言，或高居廟堂而興邦論道，爲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本書所講的故事，是金朝歷史上最悲壯的一幕，我們可以把它當作一部悲劇，因爲它肇端於“明昌之治”，結束於金朝統治的土崩瓦解。之所以說它是一部悲劇，因爲它既充滿了英主銳意改革、勵精圖治的帝王氣概，又寫意着臣民披肝瀝膽、喋血疆場的史冊丹心，還飽含着文人志士心繫蒼生、胸懷天下之家國情懷。在這段歷史中，家國大義、兒女情長，記載着兵連禍結中黎民百姓所遭遇的擄掠、蹂躪、愁苦與離別。它是一部史詩，跌宕起伏、險象環生，不同民族、政權、階級在中國東北、華北和中原的廣闊大地上相互角逐，政治博弈、戰爭威脅、軍事征伐，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千絲萬縷之聯繫，女真、蒙古、漢、契丹、奚、渤海、党項等族互爲敵人，又互爲盟友，最終形成一部多民族深入交融的發展歷史，融入中華民族大家庭之中。